Jianm's Blog: 5月 2009

李江槊，高雄人，是個天才型人物。

他出生於貧窮的家庭，還有兩個雙胞胎妹妹。身為長子，從小就負責照看妹妹，有時還幫父母在自家門口的麵攤工作。由於他的父母廚藝不是很好，加上店面位置極差，生意極為清淡，生活相當困苦。

李江槊沒有機會上幼稚園，一來因為家境無法承擔幼稚園高昂的學費，二來他必須協助父母照顧兩個妹妹。但是他每天都利用閒暇時間閱讀從圖書館借來的書。他的閒暇時間很多，因為麵攤生意清淡，本身就沒什麼好忙的。他的兩個妹妹又只是剛出生的小娃兒，躺在床上連翻身都沒辦法，只要能夠忽略他們的哭聲，基本上整天都是閒暇時間。嬰兒的哭聲雖然十分刺耳，但李江槊只要進入知識的世界，他就能忽略掉所有外在干擾。他從圖書館借來的書並非簡單的兒童故事（他只花了一個月就讀遍所有幼兒文學了），從五歲開始，他就為了改善家境而開始閱讀料理和經營策略的書籍。他的閱讀速度和記憶力都很驚人，除了書的內容可以牢牢記住之外，他也常觀察其他麵攤的整體布置以及老闆與顧客的互動。苦心鑽研半年之後，有一天他主動提議想煮麵給全家吃。他的父母露出嘲笑的表情：「我兒子真是太可愛了，竟然要煮麵給大家吃。你想要玩家家酒嗎？晚上再陪你玩吧。」

李江槊說：「我只是覺得家裡生意不好，第一原因是你們沒有把心思放在食物上，我這半年來一直在研究各種醬料與蔬菜的搭配，今天我該展現一下成果了。」

他的父母開始回想起這半年來顧客常常抱怨麵的味道相當奇怪，而他們的兒子總是蹲在一旁觀察顧客的臉部表情。原來他做了半年的實驗！難怪客人愈來愈少。再加上這個小孩竟然這麼直接指責父母，他們腦中第一個念頭就是揍這個死小鬼一頓。夫妻兩對望一眼，馬上了解對方也有同樣的念頭。但是，妻子提議說：「我們先看看他會煮出什麼東西再說吧，小心不要讓他燙到就好。如果他真的會煮，我們又可以更輕鬆了不是嗎？」

於是李江槊開始下廚，煮了兩碗看似簡單、卻非常美味的乾麵。他在父母驚訝之餘，又仔細講解應該如何招攬生意，可以邀請誰來、買幾碗可以送什麼等等經營方式。他的父母本來只是因為懶惰而不想盡力營業，後來生意不好就變的怨天尤人，再也不想改變自我。現在在他們眼中看到一線生機，而且是自己的兒子創造的生機，他們決定要好好利用這個兒子。李江槊只提一個條件：讓他上學。

進入小學，李江槊發現同學們雖然有上過幼稚園，但程度遠遠不如他。所以在課餘時間他也跑去鍛鍊體能。「文武雙全」是他的目標，從歷史中他學到，只有念書是贏不了人的，體能也是決定性因素。入學第一年，全校成績第一名和運動項目多項冠軍讓他成了全校最風雲的人物，但是他知道這種名聲只是虛無飄渺的東西。每次上學看到同學擁有最新的文具和玩具、聽到同學在聊電動和電視，他都覺得被排除在外。他想當眾人的中心。

要怎樣成為眾人的中心呢？他先觀察班上幾個最常帶新玩具到學校的同學，發現除了丁玟瑜之外，其他人不過是在炫耀。丁玟瑜是個漂亮的小女生，任何人一看都能預測她未來絕對會是個吸引眾人目光的天然美女。她家境不錯，待人卻相當友善。她帶玩具到學校是真的想要和別人一起玩，而不是玩給別人看。李江槊決定邀請她和幾位同學到家裡吃麵。他的同學很驚訝的發現他會自己煮麵，而且味道很不錯，遠勝過學校的午餐。此後他不管邀誰，大家都很樂意去。他很快結交了很多朋友。隨著年級增加，他鶴立雞群的學業表現也讓他成了大家問功課的對象，李江槊鉅細靡遺的教導同學，平時又好相處，使得他真正成為眾人的中心。

上了國中，他其實在學業上已經有超越高中的程度。他遲遲不想跳級只有一個原因：他喜歡上了丁玟瑜。家境是個障礙，因為丁玟瑜假日時分相處的朋友主要是其他有錢人家的小孩，尤其是學鋼琴、大提琴、或國際標準舞的同道中人。她有時會隨家人參加政商名流的聚會，寒暑假則是到歐美國家旅遊。李江槊則是永遠被困在家中的小麵攤。幸運的是，丁玟瑜和他一直在同一間學校讀書，每天能打聲招呼就是最大的享受。可是，校內已經傳開丁玟瑜與某知名大學校長的兒子趙千山關係親密。趙千山是個才華洋溢的高中生，而且人帥又幽默風趣。李江槊顯然居於劣勢。

李江槊最大的優勢是他天資過人，前途可能相當優異。他已經聯絡了台南藝術大學的教授，準備一起研究高雄市文物保存政策。教授發現這個國中生對市府政策相當了解，而且博學多聞，不只能細說高雄歷史，還對古董市場、古蹟修復、以及博物館經營策略都有涉獵。教授大力稱讚他「將來一定是社會上重要人物」。但這對一個國中女生而言相當沒有賣點。

某天李江槊決定與丁玟瑜單獨相約去藝術展，他內心非常緊張，想不到丁玟瑜想了一下就答應了。李江槊花了幾天的時間讀遍藝術展的所有相關資料，想要給丁玟瑜留下深刻的印象。他本身就已有深厚的歷史和文化基礎，所以可以快速了解這些藝術作品的意涵。在約定日期的前一天，丁玟瑜跟他說她有一個叫趙千山的朋友也想一起去，李江槊雖然不願意，也只能勉強同意。他心中宣布，藝術展之旅即將成為兩人決戰之旅。兩個人都是天才型人物，但是趙千山年紀較長，多念了幾年書，可能比較有優勢。李江槊面臨到這輩子第一位足以挑戰他的人。

相約當日，李江槊提早到達。不久丁玟瑜與趙千山也來了，李江槊主動上前打招呼，但，說時遲那時快，旁邊突然有人一刀劈過來，李江槊頸部中刀，直接倒下。

死了。

司馬遷的史記告訴我們，故事有兩種說法：一個是整體的故事，一個是個人的故事。在個人的故事裡面，每個人當然是主角。在整體的故事裡面，大多人注定要當配角。李江槊在最後一刻才知道，在「丁玟瑜愛情故事」中，他不過是個配角。在「趙千山風雲記」裡，他只是個剛出場就死掉的小角色。在「瘋漢持刀砍死八人」的新聞中，他是無關緊要的第三個受害者。在整個時局中，他更只像是個不曾存在過的東西。

總是有很多事在心頭，繞阿繞的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笑笑的告別。是痛到說不出口的，從來不是不願意說，而是會哽在喉頭的那種。
在偶爾很安靜的凌晨時分，酸酸悶悶的感覺就會突然浮現，然後只能靜靜的想著某些事情，或許會有新的領悟，也或許只是被當時的情緒壟罩，但是總是會伴著一些淚水。
我想這是很難承受的痛吧。也好奇自己如何能快快樂樂的，好像把一切都忘掉似的享受的單純的面對每一天。

原來我是這樣走過了15年。

在很難得的、有心情、有空的且安靜的凌晨，把房間關的暗暗的，放著相襯的音樂，是很享受的。通常我都會捨不得睡，然後就會看見天亮。

沒有恨，只是在每次失控的時候，一方面又驚訝自己還陷在裡面。
永遠期待某天想起，回憶是很淡很淡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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